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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穿梭时间的红色出租车的传闻最近甚嚣尘上，据说它们总在午夜时分出现，静静停在街道旁，只要坐上车就能去往任何时间；也有流言说，乘车的人没有一个回来。
某个加班的晚上，我走出公司大门，拦下一辆出租车，近看才发觉，车身是不同寻常的红色，没有车牌也没有标识。“你好。”坐上车，司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，“要去什么时间？”
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，也不会因此讹诈一笔什么费用之后，我回答：“过去吧。回到我童年的时候，知道在哪吗？”
“知道。”司机换挡启动，出租车驶入漆黑的夜色中，窗外伸手不见五指，只剩下呼啸的风声。过了一阵，天色逐渐亮起来，我认出外面的景色，是小时候住的乡下街道，平房的水泥外墙上遍布着雨水和张贴广告留下的痕迹，许多年后它们将化为废墟，新的城市在它们的骨骸上生长壮大；远方的稻田隐没在雨雾中，仿佛无边无际，街上空空荡荡，雨声在一片寂静中孤单地回响。
“人都去哪里了？”我问。
“离开了。旧的时间里永远空无一人，否则过去就无法成为过去。”
“那么到未来去吧。不要太远，最好是……我还能看到的时候。”我仔细斟酌着措辞，而司机只是点点头，再次开动。乡村和农田逐渐远去，城市的灯火迎面而来，我看见熟悉的楼房和街道，熟悉的红绿灯，甚至是公司大楼外熟悉的霓虹招牌。和刚才相同的是，到处都不见人影。“这不是和现在毫无区别吗？”我有些烦躁，开始怀疑所谓穿越时间只是个拙劣的谎言。
“除了你之外，还没有人到过这里。因此，未来尚未被创造出来。”司机说。
“够了，送我回现在。”我几乎觉得自己被捉弄了，但藏在这种感觉背后的，是隐隐的恐惧。可我在害怕什么？
漫长的沉默。司机在阴影中静静坐着，如同一尊用黑夜的材料铸成的雕像。
“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。它流逝了，所有人都不在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除了你曾生活的那个时刻之外，其余所有时间都是一片荒芜，但那个时刻已经丢失了，因为任何一个瞬间在历史中被找到的概率都无限接近于零。”
“时间是一种意外。人类早已习惯与无数同类生活在相同的时间之中，但这只是纯粹的偶然。离开这样的偶然，就再也无法回去。”
我等着司机继续说下去，转头却发现，对方已不在那里。我也并没有坐在车里，而是站在深夜的街边，独自一人。出租车不曾存在，熟悉的世界不曾存在，只有这座空无一人的城市，充斥着永恒的寂静，就像弥漫在过往中的寂静，那未曾诞生的未来的寂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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